因为不懂德语，出国20多年里，虽然住地离德国只有50公里，却很少到德国游玩。德国的大城市当然去过一些，像东西时代的柏林，汉堡，斯图加特，科隆，亚琛，法兰克福等，但没到过中小城市。这次到海德堡开会，才知道，德国的中小城市，有一些还是值得去逛逛的。当然了，要说有什么绝世风景，倒也谈不上。例如海德堡，无非一座城堡废墟，一所古老大学，一条挤满人的街，一条不宽的河，一座老桥，若干二百多米左右的丘陵山头。有这些硬件的城市，可以很容易地在欧洲找出几十甚至上百座来，未必每一个都值得去么？我来海德堡的任务，是摄像和拍照，以作网页用。五天里，拍了几百幅照片。现在，假公济私，想从中选一幅当作本文压题照片，竟发现，非常困难。挑不出来。都太平常了。所以，想起不同的人引述歌德的说法——海德堡是迷心城，他把心丢在了海德堡，便觉矫情。我们知道，西人的诗，译成中文后，读来如果不是白开水，便往往矫情，令人欲起鸡皮疙瘩。不是西人不懂写诗，而是，诗不可译。海德堡的小高，就跟我说过同样的观点。他说，有人告诉他，学德语的目的，是读荷尔德林的诗。小高说这话的前两天，我恰好读到荷尔德林，便在老桥上，德国导游要离开前，问有一个德国作家，18世纪的，中文称作荷尔德林的，海德堡是否有与之相关的地点？博学风趣的导游大为惊讶，Hlderlin？中国人也知道Hlderlin？我说，每个中国人都知道。20分钟之前，在海德堡大学图书馆门前，他介绍一座雕像，我也跟他夸张地说过，每个中国人都知道。那是座普罗米修斯。他介绍时没说名字，只说那雕像的手藏在背后，表示偷了火种。因为提到荷尔德林，已经要走人的导游又到桥边，说了一段精彩的话，关于哲学家小路，歌德那句话，最后说，荷尔德林在海德堡待过几天，你们面前的山上有他的一座纪念碑。
《待续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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