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又度过了一个生日,松了一口气,仿佛又通过了一场考试,又经临了一个恶狗门头。
日子是前天,感觉却是昨天。因为前天上班。早上没吃寿面,晚上也没去饭店。家里别人过生日,都是我操持,早上做寿面,中午或晚上去饭店,临到我,没人操持,而自己给自己做寿面,感觉是繁文缛节,就像不知羞耻地自我表扬。而且,从小在家,没吃过寿面。
于是,昨天晚上只吃了一碗半稀饭,就咸菜。俩孩子吃的面包,炸了几个春卷,他们自己弄的。我懒得管他们。上了一天班,八个小时,来回路上奔波四个小时,一共12个小时在外,而他俩放假在家,玩了一天,一个十八,一个十四,都不小了,竟然可以看着一满水池的碗不洗,专等我回来洗。这种孩子,为什么要花钱请他们上饭店?而且上什么饭店,吃什么,还得请示他们,依着他们,赔尽小心,以博他们的高兴。真是岂有此理!
晚饭后,学了西班牙语第36课,出门遛狗。路上决定,第二天上班不带饭,中午到饭店去吃,再买一本书,自己给自己补过生日。生日这天,当与自己相守,这是我42岁生日那天得来的体会。生日是什么?是双重受难日,母亲的受难日,自己的受难日。母亲临盆,万分痛苦;自己出生,“辛酸世味将尝遍”,岂非双重受难日?
已经过了58个生日,但唯42岁那天印象清晰。那时我一人在巴西,从圣卡骑车,42公里,到了阿拉拉瓜拉,吃了一顿烤肉,喝了一杯啤酒,然后坐在教堂前,椰树下,怅望蓝天。周围有一些闲杂人等,陌生地的陌生人,与我无关,等于不存在。那天让我体会到,和自己相守度过的生日,最是难忘。心情是忧伤的。因为生日,必得自问,“所成何事,而忽已白头?”又是愉悦的,因为独处,没了负担。生日是个宗教,自己便是上帝,这天与上帝相守,没有抑郁。
《待续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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