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要参加婚礼,就得考虑红包,这个没有疑问。有疑问的是,红包里该包多少钱?包多了,自然舍不得;少了,结果会更糟。虽然我知道,以我与老同学夫妇之间三十三年的友情,送多送少,他们肯定都无所谓,但还是先后问了几个人,关于红包问题。答说国内婚礼送红包的原则,就是那顿饭钱。而饭钱是人头的函数,因我是一家大小四人去参加婚礼,由此确定了红包剪刀差:下限1000元,上限2000元。但到底多少?一直在犹豫。直到婚礼前一天,才最终将红包(中国银行给的换钱袋)里放入四张50欧元的票子,代表四个人。200欧元这个数字又比较规整、吉利,换算成人民币,恰好在红包剪刀差的中数,而又不显人民币中数的那份小人心计。
2015年7月25日18点,我一家准时进入婚礼现场。我四下里张望,并没看到收红包的箱子,正搜寻间,遇到忙得团团转的老同学,便径直问他:红包交给谁?老同学连摆双手道,不收红包!不收红包!我以为老同学客气,天下哪有婚礼不收红包的?便从衬衣口袋里抽出红包,硬要塞给他,就听旁边一个女士朗声道,我们不收红包!那女士拿着那张纸,像个主持人,将我名字记下,说等会儿招呼我上台拉琴,大约在7点半左右。
我只好将信将疑地将红包插回衬衣口袋,拿了琴,去婚礼厅隔壁的房间,临阵磨枪,独自一人练习,同时在琢磨刚才那位女士说的“我们”是什么意思。肯定不是婚庆公司的,因为红包就如同小费,直接归事主,不走婚庆公司的账面。那就应该是老同学的家人,才会以“我们”的口吻来说话。
吃饭的时候,我就红包问题问同桌两位也是老同学的老同学(本科同学),他们答说也带了红包,但人家不收。我看着全厅十多张大圆桌,每桌上矗立的两瓶法国波尔多Medoc红酒,丰盛的菜肴,心生出些吃大户的残忍和不安。但老同学绝非大户或大款,他不过是个教授,出版过一些书,可算著作等身,但绝非钞票等身,为何婚礼要这么大方?
又一想,不要红包,每多来一人,婚礼就多一份开支,那么老同学不怕破费,不远万里寄来婚礼请柬,就真的是希望我们来参加(当然收红包的也是真的希望,只是我不知该如何表达二者的区别),一起见证他女儿的这一幸福时刻。
幸好,我毛遂自荐,自报奋勇,在婚礼上用中提琴拉了三支曲子,《赛马》(新娘属马),《二泉映月》和《喜送公粮》,20分钟里,使尽浑身解数,让150来宾开了眼界和耳界——他们大概都不曾过见过中提琴独奏,不曾听过中提琴拉二胡曲。我总算没白吃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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